close

黃昏時分,學生們早就離開了校園,而在那空無一人的足球場上,冷清安靜的連輕微的風聲都能清楚聽見,但在過了不久以後,卻聽到一旁的休息室裡傳來摔門般的巨響。

而那摔門的人正是因為被蕭魄放鴿子而極度不悅的暮關嶽,正當暮關嶽要直接回家,打定主意不再理會蕭魄的時候,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上頭顯示的正是蕭魄的名字。

就在要按下拒絕接聽鍵時,暮關嶽卻忽然改變主意的按下通話鍵,打算一次跟蕭魄說清。

「小……暮……」

聽到那虛弱的語氣,到了嘴邊的狠話頓時哽在喉頭,暮關嶽完全反應不過來的聽著蕭魄道歉。

「抱歉……小暮…..我今天……..沒辦法……赴約了……」越說越小聲地虛弱喘息,後面的話幾近是喃喃,根本無法聽清楚,讓暮關嶽滿腔的怒火頓時被擔憂取代。

「你在哪?」直接打斷了蕭魄模糊不清的話,好不容易才耐心的聽出是在學校附近的廣場後,便趕緊趕去。

一到了現場,遠遠的就看見蕭魄一身狼狽地倒在水池旁,四周布滿了血跡,而蕭魄身上則是各種棍棒的瘀青,還有些是被刀劃傷的傷痕。

不敢怠慢的趕緊上前,暮關嶽直覺得想打電話叫救護車,卻被蕭魄給制止。

「別去……醫院……帶我回……學校……言烈……今天……值班……」

雖然無法理解,但在蕭魄虛弱的拜託下,還是聽從的將蕭魄送去保健室,再去找言烈回來幫蕭魄治療。

---------------------------------------

在問清蕭魄是為了保護一個學弟不被人圍毆,因而做出讓那人逃離而自己留下來挨打的舉動時,言烈毫不留情的直接開罵。

「蠢貨。就這樣乖乖給人打,連還手都沒有。」沒好氣地幫蕭魄擦著藥,刻意加重力道的讓蕭魄用痛楚體會自己還要加班的不滿。

「嘿……你也小力點」吃痛的悶哼,咬牙忍住疼痛,額上卻還是不斷的冒出冷汗。

「對於白癡沒有同情的必要。」冷冷地說著,依舊用著相同的力道包紮。

「我只是想…..要是我真的還手了,那校方大概會當成一般的互毆不理會。但如果有一方受傷的特別嚴重,校方就一定要處理。其他就算了,至少這次…..我要搞到那些人被留校察看或退學。」瞇起眼,蕭魄難得用嚴肅的口吻說著,讓言烈備感意外。

「真意外,那些人那裡惹到你了?還是你跟那學弟很熟啊?我可從沒看過你這麼為別人犧牲出頭。」半嘲諷的開口,也終於將蕭魄身上的傷都包紮完畢,也按照蕭魄的請求,刻意弄得看起來十分嚴重。

「跟我熟的……是那個小鬼的哥哥。」嘆了口氣的閉眼,不自覺的陷入回憶當中。

「雖然那個人……已經死了。因為先天性的心臟病。」

聽到這樣的轉折,言烈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雖然想開口,卻也不知從何安慰起。

「雖然那小鬼是個混帳,但他哥是個很天真善良的傢伙,雖然傻卻也很可愛。只可惜啊,好人不長命。」

「如果是他哥的話,就算知道會受重傷,也一定會幫他弟擋的,大概是想到這件事,才讓我無法出手的吧……」

「……就算如此,但那愚蠢的小鬼可不會感激你。」輕聲,雖然明白這樣的舉動很不解風情,言烈還是淡然的將蕭魄打回現實。

「哈哈,這我當然知道。我也不奢求那傢伙會感激我,大概是……想贖罪吧……」

「就當作是……當初沒有來得及見到最後一面的贖罪。」

-------------------------------------

雖然艷陽高照,卻因為微風徐徐而不覺得炎熱,偶爾的幾朵白雲飄過更增添了幾分涼意

一望無際的菊花田,雖然讓人感到放鬆,卻也帶著淡淡的哀愁。

因為,這裡是一座墳場。

蕭魄手中拿著一束和自己極不搭調的黃色夾竹桃,後頭跟著的是被自己強拖而來的暮關嶽。

兩人一路上始終沉默著,一直到某座墓前,蕭魄才終於停下腳步的半跪下,將手中的花束供奉在墳前。

「這就是你那位朋友的墳?」無意地看了墓的名字一眼,暮關嶽忽然聯想到那名字正是蕭魄之前為了處理學弟的那件事,而數次提到的名字。

「恩。」只見蕭魄低下頭緊盯著那束花的握拳,顫抖地緩緩站起,過了好一會才再度開口:「今天是他的忌日。」

「……我一直想問,雖然沒見到他最後一面,但又為何要自責到這種程度?」冷冷的簡易推論,雖然是問句,卻是強烈的質問態度。

雖然這件事與暮關嶽本身無關,但他所在意的是被隱瞞這件事。

若蕭魄先前真的是編了個謊言欺騙自己,那暮關嶽便會毫不留情地掉頭走人。

「你別擔心,我沒說謊,只是有些事……一時之間無法說明白,所以我今天才約你出來的。」

雖然通常蕭魄這樣說後,對方都會很自然地以關心的語調詢問,但這點明顯的不適用於暮關嶽,因為暮關嶽只是維持相同的眼神望著蕭魄,那樣的壓力反而讓人感覺像被訊問似的。

「好吧,那我就長話短說。」苦笑地說著,蕭魄帶著暮關嶽到不遠處的涼亭坐著休息,一人佔據著一邊,暮關嶽雖然是輕鬆的坐姿,但蕭魄卻是誇張的直接躺下,閉上眼的回想著。

「我那個朋友雖然是死於心臟病,卻是因為被重擊心臟而導致的。」

「那天,我為了解決他長期被勒索的問題,和那些霸凌者約在了晚上的河堤邊,原先他應該是不知道的,但他不知道從哪聽來了小道消息,更甚至是那些人要帶傢伙圍剿我的事。」

「因為我為了準備赴約,早早就離開學校,他在找不到我的情況下,竟然直接去河堤等我。」

「結果那些人為了事先埋伏,竟然提早到了,而我朋友也被抓個正著。」

「他們原本應該是想抓他做人質的吧……」

「結果沒想到我朋友因為擔心我真的會受到威脅而掙扎抵抗,他原本身子就弱,沒想到在慌亂的情況下,其中一個人往他的左胸重重的打下一拳。」

「等我趕到的時候,已經沒了心跳,而那些人也早已鳥獸散。要不是我拜託我爸運用關係調監視器,根本不會知道這些事。」

話說至此,蕭魄緊握著拳狠狠地往一旁的石柱打去,但暮關嶽卻看出,蕭魄並沒有因為說出真相而感到解脫,反而更加深陷於自責的泥濘中。

「應該有後續吧?你的反應,很不自然。」直覺性的說著,雖然無憑無據,但暮關嶽就是有著這樣的想法。

而與其說是好奇,暮關嶽更想做的是將整件事變得毫無疑問,無關於那些複雜的情感問題。

「真沒想到你會猜得出來啊……」苦笑地掩面說著,到後來卻越笑越狂,雖然是笑著,卻更能讓人感受到那隱藏在笑聲後的嘲諷及悲傷。

「我後來在校內終於是想盡了一件辦法才打聽出到底是哪個混帳將河堤的約告訴我朋友的,結果……就是那個學弟!我那個朋友的親弟弟!因為他也是那群勒索我那朋友的傢伙中的其中一個!」

再也無法壓抑憤怒的蕭魄,快速地站起身,卻是伸手握住自己胸前寫著K字的金屬項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壓抑他滿腔的怒火。

而暮關嶽則是沒有再開口說任何一句話的坐在涼亭等待著蕭魄冷靜下來。

畢竟這種事,誰又有資格開口,誰又有資格動手呢?

---------------------------------------

過不了幾天,蕭魄重傷的事很快地就傳遍校園,各種版本都在流傳,很快地就驚動校方關注。

而蕭魄跟那名學弟也馬上被叫去學務處,但負責處理這次事件的,卻是一名從之前就跟蕭魄很不對盤的老師。

只見那名老師刻意找碴的偏袒著動手的那群人,完全不理會蕭魄的解釋,而那名本該是受害人的學弟則是低下頭,一句話也不敢說,如同默認一般的讓蕭魄的情勢更加惡劣。

「你自己看嘛,你說你有受傷,但那些人的身上也有掛彩,這頂多算是互毆吧?說是霸凌或是圍毆一類根本就無法成立。」只見老師厚著臉皮硬是把事情說得像是雙方都有錯一樣,但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比起蕭魄全身都是繃帶,甚至連左手都必須用三角巾固定的情況下,那些人身上所受的傷不過只是為了推托責任而用的小傷或輕微的瘀青,就算放著不理也只要幾天就能好起的程度。

就在這樣的不利情況下,因為是第一個發現蕭魄受傷,而被迫前來的暮關嶽再也看不下去的出聲打斷那些施暴者的家長的附和。

拿出了隨身的短棍,暮關嶽直接往自己的手臂上揮去,而那地方也馬上出現了一條紅痕。

「看清楚了,就連這樣隨便打出的傷,都比他們身上的還嚴重,更何況是一名體育校隊主將還手,如果他真的動手,我們現在就是在醫院說話!」

聽到暮關嶽那無可反駁的論點,那名老師也無法再偏袒的轉頭痛罵那些學生。


眼看這訓話無窮無盡的像是永遠不會結束,蕭魄只好以傷勢為由的要求去保健室休息才得以和暮關嶽先行離開,而從頭到尾,那名學弟連一聲謝謝也不曾對蕭魄說過,更甚至在蕭魄要離開時,用懼怕的眼神看了眼後便不敢再抬頭。

「終於解脫了……還好有你在。」誇張的鬆了口氣,蕭魄有些無力的半靠在扶著自己的暮關嶽身上。

聽到這番發言,暮關嶽只是無奈的望了蕭魄一眼。

「能交到你這朋友,我不知道燒了幾輩子的好香呢。謝啦,兄弟!」

看著這樣的蕭魄,暮關嶽在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我上輩子,一定是十惡不赦的通緝犯。」


-- The end --

後記:

依照之前偶爾丟出的節錄

將它寫成了完整的一篇

這次的主角是蕭魄和暮關嶽

個人很喜歡他們的互動

雖然個性差異很大

卻有種互補的感覺

也間接地透漏一些蕭魄的過去

這次的番外

也希望各位喜歡囉

By 日向旗野

FB粉絲專頁:幻領之域*風過天旗

https://www.facebook.com/HuanLingJrYu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日向旗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