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啞心

 

病症:從出生開始,便因不明原因,而逐漸喪失了語言能力,但是聲帶等發聲器官皆運作正常。

 

病因: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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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黑暗的診療間裡,唯一放著光的是在診療檯旁的藍色螢幕,上頭寫著的是這次病人的資訊。

 

與以往不同的是,在冗長的身家資料下,關於病情的資訊是寥寥無幾,而病人的樣子也於資料上的有些差異。

 

男子又仔細的看了好幾次資料後,才轉頭看向診療台上的小女孩。

 

女孩穿著可愛的粉色蕾絲邊洋裝躺在用沙發椅特製的診療躺椅上,柔順的金髮透過螢幕的藍光閃閃發光,細緻的皮膚讓女孩如同洋娃娃般,隱隱約約可以聽見她小聲哼唱的歌曲,旋律聽來輕快,翡翠般的綠眸卻是十分的空洞和茫然,面無表情地望著天花板,像是已經放棄了身邊的一切。

 

看著女孩的樣貌,男子不免皺起了眉頭,這樣的案例,他並不是第一次接觸,但是這樣嚴重的從未見過。

 

「孩子,你願意跟我說說話嗎?」輕柔的開口詢問,男子坐到診療檯邊,淡淡的微笑像是能讓冰山融化般的溫暖,沉穩的聲線讓人聽了便瓦解心防,不過這一切對女孩卻是起不了作用。

 

只見女孩淡淡的瞄了男子一眼後,又再度望回天花板,比起診療、比起男子,她更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雖然是預料之中的反應,男子依舊嘆了口氣,拿起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懷錶放到女孩面前,隨口哼了女孩正在哼唱的曲子,才終於讓她稍微回過神的看向懷錶。

 

而那懷錶彷彿有魔力似的,讓女孩無法轉移視線,幾近呆滯地盯著懷錶上的圖案,過了一會竟緩緩落淚。

 

眼見第一步已經成功,男子慢慢地晃動懷錶,口中喃喃哼著女孩聽不懂的歌曲,用著自己最擅長的催眠,試圖一步步粉碎掉女孩心中自衛的荊棘。

 

漸漸的,女孩的表情不再緊繃,嘴角慢慢下垂,身體不自覺的縮起,抽泣般的喘息著。

 

緊接而來的是劇烈的慘叫,那哀號就連男子都心頭一緊,強烈的難受壟罩著診療間,無形的痛苦壓迫著男子的身心,如同自己的心也在淌血般,過了好一會,男子才終於適應的嘆息。

 

「孩子,跟我說說吧,你究竟……經歷過了什麼,甚至是體悟過了什麼。」男子不變的溫柔微笑,輕輕撫摸女孩的臉哄著,這樣的安撫似乎起了效用的讓女孩逐漸冷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女孩才正眼看向男子,燦爛的笑著,那笑靨十分的迷人,但是下一秒,女孩卻是忽然變臉,一臉嚴肅與憤怒,以低沉的聲音怒吼著。

 

「閉嘴,你的功課寫完了嗎?別跟我說那麼多,快去讀書!」

 

「可、可是我……我今天在學校發生很有趣的事,想跟爸爸媽媽分享……」怯怯地開口,孩子害怕低語的聲音不免讓人心疼。

 

「少囉嗦,書讀完了嗎?別跟我說那麼多,好好讀書就對了。」咄咄逼人的語調,徹底擊碎了女孩的心,心寒與難過的表情看在男子眼裡,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撫,只能任由女孩繼續以扮演多種角色的方式,將她以往的苦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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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你那麼做的,我說什麼你做什麼難道不明白嗎?你只是個小孩,根本什麼都不懂,只要讓走我們幫你安排好的路就好了。』

 

『你怎麼什麼東西都要問我,難道不會自己想一下嗎?怎麼有你這麼蠢的小孩。』

 

『你別跟我們說那麼多,只要把書讀好,乖乖照我們幫你規畫好的路走。』

 

『你到底有沒有腦袋,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我們是這樣教你的嗎?』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話了,你的聲音很難聽,很吵!』

 

大量的畫面衝擊著女孩的腦海,全都是那些她不願甚至是懼怕的場面,每一個人、每一個字,都深深地刺著她的心。

 

謾罵、打擊,在心碎下成長的過程。

 

踐踏、無視,再怎麼努力都不會得到一絲讚美,永遠永遠只會得到更強烈的猛擊。

 

每落下一滴淚,每說出一個字,便是找回了一塊……刺激女孩心啞的原因。

 

每黏好一次心,每哄騙過一次自己,心中便缺少了一小塊自信。

 

漸漸的……連思考都不敢,連開口都不願,因為只有這樣的自我封閉,才能勉強讓自己還願意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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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女孩的經歷,男子沉默地看著螢幕上寫著病因不明的地方,思考了好一會才出手更改。

 

病因:因長期接受強硬的對待與冷落,身心靈的創傷早已到達極限,過度的壓抑,最終導致心寒,因而失去表達與思考能力,不願意再開口。

 

答答的打字聲配上女孩不斷變化的聲線,重重敲擊著男子的思緒。

 

心病需要心藥醫,但到了這種地步,再怎麼醫,當初的創傷依舊會跟著自己,無法忘去,無法逃離。

 

而唯一逃離的辦法,卻考驗著男子的心。

 

過了好一會男子才站起身,輕彈指解除了催眠,居高臨下的看著女孩,而女孩的臉也不再死硬,帶著淚痕的回望著,在此時此刻,唯一能讓她信任的只有眼前之人,雖然他們只是初次見面,但男子給她的感覺,卻是從未有過的放鬆與溫暖。

 

那種無法言喻的氣質與態度,願意聆聽她說話而不是強硬打斷,雖然當時是在催眠狀態,女孩依舊保持著些微的意識,或許聽來可笑,但女孩一直以來所期望的只是一個能包容她的人。

 

兩人對望了許久,男子才開口,輕柔的嗓音更讓女孩依賴著。

 

「既然你都找到我這來了,想必也有相當的心理準備吧」輕聲說著,男子坐在診療檯邊,俯身輕吻額際,如同在對待情人一般。「要是答應了,可就沒有後悔的權利了。」

 

……是、的。」張口許久,女孩才吐出了生硬的字句,聲音早已因太久沒說話而變得有些陌生與暗啞,配上那軟軟的音調,雖然矛盾,但聽在男子耳裡,卻是無與倫比的悅耳。

 

看著女孩堅定的眼神,男子滿意的笑了笑站起了身,看似隨意的揮手,一股紫色的煙霧壟罩住女孩,一會卻看見一隻藍鳥從煙霧中飛出,停在男子的肩上。

 

藍鳥的叫聲,如同剛剛女孩的聲音,愉悅的在男子肩上鳴叫,與眾不同的是藍鳥的右眼下方,有著一滴紅色的淚珠圖樣。

 

而診療台上,女孩的雙眸緊閉著,嘴角則是上揚的,開心的氣質也感染了男子,這畫面美的如同一幅畫。

 

靜靜的看了許久,男子才下定決心的轉身走出診療間,而助手男孩早就在外頭等待著。

 

兩人擦肩而過,男孩慣例的走進診療間,打開燈後便看清了診療台上的……女人。

 

那是個及腰的雜亂黑髮、黯沉的黑色夏裝,身上滿是血痕與傷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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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診療間後,男子帶著藍鳥到後頭的小花園。

 

大約五坪大的地方,種滿了大量的繡球花與薰衣草,中央還有一個雙人吊椅。

 

四周的風景十分的美麗,甚至有不少動物正看著這裡,似乎對於男子肩上的新夥伴感到十分好奇。

 

聽著藍鳥的鳴叫,男子隨著旋律哼著,一會才捧起藍鳥,輕拋了下讓她自主飛翔。

 

「從現在起,你不用再擔心會被打斷了,跟隨在我身邊,自由的鳴唱吧。」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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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大家好,這裡是日向旗野。

 

很抱歉過了那麼久才更文,而且還是短篇,實在是很抱歉。

 

但最近實在是……各種低潮,不管是家裡、學校還是感情各種方面。(苦笑

 

雖然知道自己該努力,卻不是因為忙碌,就是因為心情導致而提不起勁。

 

這篇也算是前幾天看到某一篇圖文作家所畫的圖而突發奇想,就算是振作的第一步吧。

 

之後所也會努力更新,盡力把這裡和專頁的雜草剪一剪的。

 

至於這一篇在表達的是什麼,有很多方面可以去形容,就看各位怎麼解讀了。

 

By  日向旗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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